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看,摇了摇头:“没见过,我们小区都是老住户,谁家有什么人我都知道,没见过这么凶的人。不过上周四晚上,我起夜的时候,看到楼下有个男的在转悠,戴个帽子,看不清脸,当时我还以为是小偷,就没敢出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张把这个线索记下来,然后跟老太太说:“阿姨,如果您再看到那个人,或者有什么奇怪的情况,就给我们打电话,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。”他把通缉令贴在老太太家门口的墙上,然后继续往下一户敲门。

        排查持续了整整一上午,民警们敲遍了小区的每个单元,有的居民不配合,说民警扰民,李刚就耐心解释,说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;有的居民提供了线索,哪怕只是看到过一个模糊的身影,李刚也认真记录,让技术组去核实。小区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,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,很快传遍了整个城北——“公安局在抓黑社会,叫刀疤冯,左脸有刀疤”“听说藏在向阳小区,早上来了好多警车”“举报有奖金,五万块呢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议论声,很快传到了“老鼠”的耳朵里。“老鼠”真名叫马小军,是赵天霸的外围马仔,平时负责给刀疤冯盯梢、传递消息。他此刻正躲在小区对面的面馆里,假装吃面条,耳朵却一直听着旁边桌的议论。听到有人说民警在查刀疤冯,他立刻拿出手机,是一部黑色的一次性手机,屏幕上只有几个联系人,其中一个备注是“东哥”——就是刀疤冯。他压低声音,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:“东哥,不好了,条子在查城北向阳小区,到处贴您的照片,还拉了横幅,动静特别大!”

        发送成功后,“老鼠”把手机揣进怀里,假装擦嘴,眼睛却盯着小区门口的民警。他看到李刚带着队员从3单元出来,手里拿着笔记本,正在跟队员说话,心里更慌了——他知道向阳小区是刀疤冯之前的落脚点,虽然刀疤冯半个月前就搬走了,但万一民警查到什么线索,牵连到自己就麻烦了。他匆匆付了钱,低着头往面馆外走,尽量贴着墙根,避免被民警看到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的刀疤冯,正躲在城郊的一个废弃养鸡场里。养鸡场的大门早就烂了,用一根铁丝拴着,门旁边的墙上写着“禁止入内”,字迹已经模糊。里面的鸡舍空荡荡的,地上满是鸡粪,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,窗户破了几个洞,用塑料布糊着,风吹进来,塑料布哗啦作响,像有人在哭。刀疤冯坐在一个破旧的木凳上,手里拿着那部一次性手机,屏幕亮着,“老鼠”的消息刚发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,手指在手机壳上轻轻敲击——向阳小区是他三个月前的落脚点,当时他租了一套一楼的房子,窗户对着小巷,方便逃跑。半个月前,他觉得不对劲,因为楼下突然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,每天在小区门口转悠,他怀疑是警察,就立刻搬走了,没想到还是被盯上了。“慌什么?”他回了一条消息,手指有些僵硬,“城北不能去了,通知下面的人,月底的款子,改到新码头三号仓库,晚上十一点,让‘肥猫’开车来接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东哥,新码头安全吗?我听说最近条子也在查那边的码头。”“老鼠”的消息很快回过来,带着明显的恐慌。

        刀疤冯冷笑一声,嘴角的刀疤显得更狰狞了。“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。”他打字的速度很慢,每个字都透着狠劲,“新码头那么乱,条子顾不过来。告诉肥猫,开那辆银色五菱,别挂牌照,提前半小时到,在仓库门口等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挂了电话,刀疤冯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黑色的旅行包,拉链拉得很紧,上面还沾着点泥土。他蹲下身,拉开拉链,里面是一沓沓捆好的现金,用红色的橡皮筋扎着,每沓都是一万元,上面还带着银行的封条——这是他半个月来收的“利息”和“保护费”:砂石场老板给了五十万,KTV老板给了三十万,地下钱庄的利息收了一百万,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,一共两百三十万。原本他打算今天转到赵天霸在境外的账户,现在只能先转移到新码头的临时窝点——那里有个废弃的货柜,是他之前藏东西的地方,没人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把旅行包重新拉好,扛在肩上,包很重,压得他肩膀往下沉。他走到养鸡场的门口,透过门缝往外看,外面的太阳很毒,晒得地面发白,远处的公路上偶尔有一辆车开过,卷起一阵尘土。他戴上鸭舌帽,把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脸上的刀疤,然后解开铁丝,快步走了出去。他没有开车,因为怕被监控拍到,而是拦了一辆出租车,报了新码头附近的一个废品收购站地址——那是他和“肥猫”约定的汇合点,废品收购站里堆满了废铁和纸箱,方便藏人,也方便观察周围的动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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