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阿妹最后一次踏上那片被她亲手焚烧过的“疯地”。

        焦黑的土地上,新生的草芽已经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,覆盖了死亡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它们的样子,比从前更加怪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有的茎干拧巴地打着死结,仿佛在与自己较劲;有的叶片完全倒转,叶面向下紧贴着泥土,像是在拒绝阳光;更有甚者,本该绽放的花朵,花瓣却一片片向内收拢,紧紧闭合成一个个小小的、绿色的拳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张阿妹在一株熟悉的“躲猫猫草”前蹲下身,这株草没有像它的前辈那样,在人的注视下害羞地卷起叶子,它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,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存在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那紧握的“花拳”,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,轻声说道:“你们现在,连‘反抗’都不屑学了。”那天晚上,她拆掉了自己住了几十年的茅屋,把还能用的木料堆在路边,送给了偶然路过的樵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将身上最后一件完好的布衣洗净,晾在荒原入口的树杈上,像一面告别的旗帜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,她赤着双脚,一步步走进了广袤的荒原深处,佝偻的背影很快便被漫天的风沙吞没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年后,有旅人传说,在荒原的另一端,见过一个无名的老妇人,用路边最烂的野草教当地的孩子们编织结实的绳索。

        孩子们问她叫什么名字,她总是摇摇头,浑浊的眼睛望着远方,只说两个字:“忘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瑶的骨灰,则完成了一场更为宏大而沉默的迁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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