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已是天光大亮的好日头,风吹过来凉凉的,鼓动着裙摆微微摆动,落英花雨下,一根襻膊缓缓将飘逸的大袖勒起,素手引箭搭在弓弦,簌得一声,箭中靶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媞祯又拿过一杆箭搭在弓弦上,“真可怜,底线这麽快从表情上露出来,也难怪……这麽轻易就被主人抛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文绣眼中微微发光,“郑懋野心昭着,b杀同僚,并yu置您於Si地,如此慾壑难填,贪多无厌之类,何有保全的道理。”她缓和一笑,“端慧太子既然跟姑娘一样选择知而不责,又对他暗中多翻掣肘,必是起了yu擒故纵之心,不然以郑懋的报复心X,这几天也不会过得这麽安逸太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媞祯眼里浮起霜华一片,声音冷浸浸的,“呼延氏长nV怎麽Si的,坊间都说是郑懋所为,刘温钰心里忌惮,又怎麽会贸然妄动,b人狗急跳墙,倒不如暗中设下防备,尽管其变,他越是不为所动,郑懋越m0不清底线,不敢冒进,而我俩越是知而不言,郑懋越惶恐害怕,寝食难安,这叫诛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媞祯鄙夷g唇,闪现明YAn的丽sE,“何况他与呼延晏本就是同类中人,无非是五十步与五百步的差距,都是脸上忠义,私心龌龊,他们之所以迎回刘温钰,就是将其视为傀儡,以便拥功建国把持朝政,与阙氏根本无二之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文绣却觉得唏嘘,一时捻了把冷汗,“那端慧太子想突出重围,已是内忧外患,强敌环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媞祯眉梢浮起了一段Y翳,似针尖锋芒阵阵,将手上的冷箭放出去,“弓弦绷得越紧,後挫力越大,蓄力越深,发箭越稳,一旦目标准确,时机成熟,即便是豺狼虎豹,也能够……一击毙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文绣看着那中箭的红靶心,有些迟疑,“那端慧太子能下得了这个狠心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并不以为然,表情彷佛如平静的湖水,没有一丝波澜,“刘温钰不杀他,大局杀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曹迩由外头回来,一面往这儿走,还不忘就篓子里拾了只新的箭递去续弦,肃起脸搭腔,“方才商队跑马的暗哨说,端慧太子一行人寅时三刻就出城了,请姑娘放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,白如玉的手接过,“记得叫断後的人扫清行迹,绝不可留下蛛丝马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曹迩应了声,“他们知道的,去的都是用惯的老手,狠练得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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