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统沉吟片刻,说道:新复之地,百废待兴。授田需丈量、登记、造册;水利需勘察、规划、督造;工坊需筹建、匠户需管理、物产需调配;道路需修葺、驿站需重设、商旅需引导;更有蒙学需推广、医馆需设立、孤寡需抚恤……林林总总,千头万绪,不说十倍,但是三五倍于承平之时也是有的……
然也!斐潜击节赞道,民愈众,业愈繁,所需理者,岂能仅赖昔日那几个郡守、县令、主簿?譬如农事,岂能仅靠县令兼管?某设农工学士,便是如此!再如废墟修复,民址工造,水利、筑城、制器、开矿、冶炼……哪一样不需专精之人?此等职司,旧制可有?旧吏可堪?地已增,技已非,然官吏依旧,可之奈何?
斐潜说道:某立陇西之制,然陇西之乱,何如河洛?陇西之民,又是如何比得上山东?若仅以陇西之制便欲制于山东,岂非旧鼎乎?
哎呀!庞统一拍脑门,也不管手上墨汁又是沾染到了额头,啊哈哈!主公之言,真是……如雷贯耳!此事统想得差了!
这也怨不得庞统,毕竟对于庞统来说,才站在千年历史的脚指头上,就算是多努力去眺望,也比不过斐潜躺在历史肩膀上看得远。
斐潜对于当下矛盾的分析,也就将庞统眼中混沌一体的吏治,条分缕析,拆解成一个个需要专业技能的新职司。斐潜并非否定官的存在,而是重新定义官的内涵。
从统御万民的牧守,转变为服务百业的专司……
这才是斐潜想要在封建王朝的制度之中,潜藏进去的私货!
一想起后世伟人,以一己之力去对抗千年封建的残骸,想要扭转父母官,到服务者,是多么困难,历经了多少的痛苦,斐潜就不由得感慨万千……
关键是好不容易扭变了一点,然后又有多少官吏即便是穿上新时代的服装,内心依旧想要在百姓民众头上作威作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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