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避开那灼人的目光,垂首望着自己布满茧痕的手掌,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子脩幼时攀附的温度。良久,他哑声道:子脩……吾儿……吾未尝一日忘怀。其英姿,其孝勇,常在吾梦中……
他话语艰涩,似从肺腑中挤出,一个个的字,就像是砾石,在摩擦,在割裂。
梦中?
丁夫人冷笑,复又低头,狠狠推动机杼,梭子穿行如飞,仿佛要将所有的恨与痛都织进布里,丞相梦中,可还有那焚烧子脩尸骸的火光?可还听闻吾儿为了所谓曹氏大业,忍病挨痛的惨呼?可还有……他尸骨未寒,你便急于安抚仇寇,收纳人心的雄才大略?!
字字诛心,句句见血。
曹操脸色灰败,无言以对。
他能说什么?
说乱世之中,枭雄之业,容不得快意恩仇?
说彼时若意气用事,基业将倾,曹氏满门危殆?
这些冰冷残酷的政治逻辑,在一位母亲泣血的爱子之心面前,苍白得可笑,卑劣得刺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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