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汛的洪峰退去后,留下了满目疮痍的河岸。

        泥沙与断木交错,仿佛大地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撕扯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经扎根于此的巨大槐树,如今只剩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,被浑浊的积水填满,像一只凝视着灰色天空的空洞眼眸。

        姜璃的意识并未就此消散,而是化作了千万缕,附着在那些被洪水卷走的树干与断枝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它们在汹涌的河水中翻滚、碰撞,随着水流奔向远方。

        每当一截树干搁浅,或是一根细枝被冲上滩涂,她的一缕残识便随之脱落,像蒲公英的种子,悄无声息地嵌入湿润的泥土深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片土地的秩序,从此刻开始,被植入了一段无法解读的程序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个月后,河岸下游的农人最先发现了异样。

        隆冬时节,本该万物凋敝,田埂边却有几丛不知名的野花倔强地绽放,花瓣上凝着白霜,色泽艳丽得不合时宜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农蹲下身,百思不得其解:“怪了,这花怎么冬天开?”他身旁扎着羊角辫的孙女却毫不在意,欢快地摘下几朵,笨拙地编成花环戴在头上,清脆地笑道:“好看就行!”

        更远处山坡上的藤蔓,也开始违背向阳而生的本能,执拗地朝着阴冷的北面岩壁攀爬,交织出诡异而复杂的图样,仿佛在描摹一幅无人能懂的星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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