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证据?”雷杰把一份笔录推到他面前,笔录上有“老鼠”的签名和手印,“这是‘老鼠’的指认笔录,他说你每个月都会给他发‘工资’,让他帮你盯梢、催收,上个月还让他去向阳小区踩点;这是‘肥猫’的供词,他说你让他开车送你去新码头,交接‘给上面的款子’;还有你手机里的通话记录,昨天下午你还跟一个境外号码联系,那个号码是赵天霸的,我们已经核实过了,对不对?”

        刀疤冯的身体僵住了,手指紧紧攥着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。他知道,这些证据已经足够定他的罪了——“老鼠”和“肥猫”都招了,手机通话记录也被查了,他再怎么抵赖也没用。但他还是不想轻易招供,赵天霸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:“只要你不招,我一定救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冯立东,你以为赵天霸会救你吗?”雷杰看穿了他的心思,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,“他现在自身难保,在境外躲着,连自己都顾不上,怎么会救你?你替他扛罪,最后只会落得个无期徒刑的下场,你的老婆孩子,还会因为你是黑社会,被人指指点点,抬不起头。你想过他们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提到老婆孩子,刀疤冯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。他的老婆叫张兰,在县城开了一家小超市,每天起早贪黑,就为了多赚点钱,给孩子交学费;他的孩子叫冯小宇,刚上小学三年级,成绩很好,每次考试都考全班第一,之前他回家的时候,小宇还跟他说:“爸爸,你什么时候能陪我去游乐园啊?我们同学的爸爸都陪他们去。”当时他答应了,说等忙完这阵子就去,现在看来,这个承诺永远也实现不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已经查过你的家庭情况,”雷杰的语气更温和了,他拿出一张照片,是冯小宇的作文,题目是《我的爸爸》,上面写着:“我的爸爸是开大卡车的,他很厉害,能拉很多货。我希望爸爸能多回家,陪我写作业,陪我玩。”作文的结尾画了一个笑脸,旁边写着“爸爸加油”。“你的孩子很懂事,在学校成绩很好,老师说他经常跟同学说‘我爸爸是开大卡车的,很厉害’。你想让他知道,他爸爸其实是个黑社会,手上沾着别人的血吗?你想让他在学校里被同学嘲笑,说他爸爸是坏人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刀疤冯的肩膀开始发抖,眼泪慢慢流了下来,滴在桌子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。他沉默了很久,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我说……我全都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交代了自己如何投靠赵天霸——十年前,他因为非法放贷被判了三年刑,出狱后找不到工作,偶然间遇到了赵天霸,赵天霸看中他心狠手辣,让他负责管理资金;他交代了如何管理团伙的资金——每个月收取砂石场、KTV、赌场的保护费,通过地下钱庄转到赵天霸的境外账户,地下钱庄的抽成是10%;他交代了这次的两百万,是准备转给赵天霸的“活动经费”,用于赵天霸在境外的生活和联系偷渡,赵天霸打算偷渡到东南亚,然后再转到欧洲;他还交代了赵天霸的另外两个心腹“虎子”和“老鬼”的藏身之处——虎子躲在邻县的一个废弃煤矿里,那里有他之前挖的地道,能躲很久;老鬼则化装成渔民,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里,每天跟着渔船出海,假装打渔,其实是在观察动静。

        审讯持续了三个小时,刀疤冯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,包括他暴力催收的细节——有一次,一个老板欠了他五万块,他带着马仔去砸了老板的店,还把老板的腿打断了,老板害怕,第二天就还了钱。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到最后,头又垂了下去,眼泪不停地掉。

        审讯结束后,刀疤冯被押出审讯室。经过雷杰身边时,他突然停下脚步,抬起头,用阴鸷的目光死死盯住雷杰,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:“雷副局长,你厉害……抓了我,断了赵天霸的财路。但你别高兴太早,赵天霸不会放过你的。他手里有你的把柄,他会让我,还有很多人,十倍、百倍地找回来!你,还有你在乎的人,等着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,他被队员押着,消失在走廊尽头。走廊里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条毒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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