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雷队,您来了。”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中年女人从办公桌后站起来,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,“我叫李娟,负责简报撰写,您就坐我旁边这个位置吧,刚打扫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雷杰点点头,把纸箱放在办公桌上,绿萝放在窗台上——窗户很小,玻璃上有一道裂痕,阳光只能透过缝隙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。“麻烦你了,李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客气,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。”李娟笑了笑,又指了指对面的办公桌,“那位是老王,负责文件汇编,他今天请假了,明天您就能见到他。咱们室加上您,一共五个人,其他两位去市局送材料了,下午能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雷杰“嗯”了一声,坐下,打开纸箱,把书一本本拿出来,放在桌角。李娟看着他,想说什么,却又把话咽了回去——局里的人都知道雷杰是“被贬”来的,没人敢多问,怕触他的霉头。

        整个上午,办公室里只有打字机的“哒哒”声和李娟翻文件的声音。雷杰坐在桌前,面前摊着一份《公安工作简报汇编》,可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,脑子里全是抓捕行动的画面——爆炸的火光、队员的惨叫声、黑皮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……他反复问自己,到底哪里错了?是情报没核实清楚?还是对对手的凶残预估不足?

        中午吃饭时,食堂里的人看到雷杰,都主动避开,没人敢跟他坐一桌。他端着餐盘,找了个角落的位置,默默吃着,米饭没什么味道,菜也凉了,可他还是一口一口地咽下去。吃完饭,他没有回办公室,而是走到办公楼后面的小花园,坐在长椅上,拿出手机,翻出受伤队员的照片——周强躺在病床上,右腿打着石膏,对着镜头比耶;大刘还在昏迷,身上插满管子;小王的右手裹着厚厚的纱布,眼神里满是失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雷杰轻声说,声音被风吹散,没人听见。

        接下来的几天,雷杰每天按时上下班,早上八点到,下午五点走,从不迟到早退。他坐在办公桌前,要么看文件,要么帮李娟整理简报,偶尔去资料室翻找旧档案,像个普通的文员,没有丝毫抱怨。李娟和同事们一开始还很拘谨,后来见他态度平和,也渐渐放松下来,偶尔会跟他聊几句家常,却没人敢提特警大队,更没人提“11·3”行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只有雷杰自己知道,他心里的火从来没灭过。晚上回到出租屋,他会把所有的线索都摊在桌上——张建国的信访件、黑皮的档案、天霸拆迁公司的工商资料、受伤队员的病历……他对着这些东西,常常坐到凌晨,反复复盘抓捕行动的每一个细节:

        案发前,小陈的侦查组确认黑皮在那栋自建房里,热成像显示只有一个人,面包车也在院后,情报没问题;

        行动前,他反复强调要“活捉”,突击组的装备也检查过,破门锤、盾牌、微声***都没问题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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