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了老张的电话,他又拨了镇纪委书记老李的号码。老李比雷杰大五岁,之前在县纪委待过,懂办案流程,就是顾虑多,怕担责任。电话接通后,雷杰直接说:“老李,十五分钟后小会议室,带上近三年富民矿的信访记录和纪委的调查笔录,还有税务所的王所长,让他带上富民矿的纳税申报材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放下电话,雷杰走到窗边,拉开一条窗帘缝。外面还是漆黑一片,只有远处矿山的办公区亮着几盏灯,像一双双窥视的眼睛。他摸了摸贴身的口袋,里面放着那个备份证据的U盘,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。这场行动,只能成功,不能失败——不仅是为了林雪的信任,更是为了风岭镇的老百姓,为了那些在矿山里卖命、在污染里挣扎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十五分钟后,小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。老张穿着警服,头发还没梳整齐,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,不停地喝着热水,眼神里满是犹豫;老李穿着藏青色的纪委制服,戴着眼镜,手里翻着富民矿的信访记录,眉头皱得紧紧的;税务所的王所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会计,戴着一顶旧帽子,手里抱着厚厚的账本,手指在账本上无意识地敲击着,显得有些紧张。

        雷杰把桌上的照片、联名信和税务报告推到他们面前:“大家先看看这些材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人凑在一起,翻看着材料,会议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“沙沙”声。老张看到照片里的死鱼和污染的河道,脸色沉了下来——他老家就在下游的王家坳,他母亲去年就是因为喝了被污染的水,得了皮肤病,到现在还没好;老李看到联名信上的手印,手指顿了顿,他想起去年有个矿工来纪委举报,说刘富贵扣安全奖金,结果第二天就被矿上的保安打断了腿,最后只能私了;王所长看到税务报告里的红色标注,叹了口气——他早就知道富民矿偷税漏税,可每次想查,都被县里的领导压下来,说“要支持民营企业发展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雷书记,”老张放下材料,喝了口热水,语气带着顾虑,“这些材料是挺扎实的,可刘富贵……他不是一般人啊。县里的马局是他的后台,周县长也经常跟他一起吃饭,咱们动他,会不会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张,”雷杰打断他,目光直视着他,“你老家在王家坳,你母亲喝了污染的水,你忘了?那些矿工在井下卖命,连安全奖金都拿不到,你忘了?咱们是党员干部,是老百姓的靠山,要是连他们都保护不了,咱们还有什么脸坐在这儿?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张的脸涨得通红,低下头,手里的保温杯捏得更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雷书记,”老李推了推眼镜,语气谨慎,“安全和税务这两个点,确实是硬伤,证据也够,但咱们的权限有限,要是刘富贵不配合,或者县里来人干预,咱们怎么办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权限的事,我来解决。”雷杰的语气很坚定,“我已经跟林书记汇报过了,她会协调县里的相关部门,确保咱们依法办案。至于刘富贵不配合,咱们有证据,有法律,怕什么?他要是敢反抗,就是对抗执法,罪加一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顿了顿,看着三人:“这次行动,范围严格控制在风岭镇,只查富民矿的安全生产和税务问题,不牵扯其他,也不扩大打击面。这样一来,县里的保护伞找不到理由直接干预,咱们也能集中力量,打他一个措手不及。出了任何问题,我雷杰一力承担,跟你们没关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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