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。”雷杰的声音很平静,“谢谢你愿意见我。”
“我不该见你。”泥鳅突然提高声音,又猛地压低,像是怕被人听见,“见了你,我和我老婆孩子都会死!他们说了,谁要是敢跟警察、跟干部说矿上的事,就把谁的舌头割下来!”
他的身体开始发抖,双手紧紧攥成拳头,指节发白。雷杰能看到,他的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,像是被刀划的,已经愈合,却留下了深色的印记。
“我知道你害怕。”雷杰往前凑了凑,语气依旧温和,“但你有没有想过,你越是害怕,他们就越嚣张。王老五死了,他的老婆现在靠捡破烂为生,孩子因为交不起学费,只能辍学在家;还有下游的村民,喝着被污染的水,很多人得了皮肤病,却没钱治。这些人,都是被刘富贵、被天霸实业害的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泥鳅的眼睛:“你在矿上做财务,肯定知道他们干了多少坏事。你手里的证据,是救这些人的唯一希望,也是救你自己的唯一希望。你继续沉默,他们永远不会放过你,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。只有把他们绳之以法,你和你的家人才能真正安全。”
泥鳅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,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,露出脖颈上一道狰狞的疤痕——疤痕从左耳下方一直延伸到锁骨,足有十厘米长,颜色是暗红色的,边缘凹凸不平,显然是被利器划伤后没有好好处理留下的。
“你以为我没试过?”泥鳅的声音带着哭腔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,“去年,我偷偷把刘富贵偷税漏税的证据复印了一份,想交给县纪委。结果还没出门,就被龙哥的人堵在巷子里,他们把我按在地上,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,说‘再敢多管闲事,就把你老婆孩子卖到外地去’!这道疤,就是他们给我的警告!”
他用手抚摸着疤痕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:“从那以后,我就辞了矿上的工作,带着老婆孩子搬到县城的贫民窟,不敢跟任何人联系,连买菜都只敢去最远的菜市场。我以为这样就能安全,可上个月,龙哥的人还是找到了我,说‘刘总知道你手里还有东西,识相的就交出来,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’。你说,我怎么敢见你?我见了你,就是把我全家往火坑里推!”
雷杰的心沉了下去。他没想到,刘富贵和天霸实业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这种地步,连一个普通的财务人员都能被他们牢牢控制。但他没有放弃,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你经历的这些很可怕,但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你把证据交给我,我们就能把刘富贵、把龙哥、甚至把赵天霸都抓起来。到时候,他们再也不能威胁你,你和你的家人就能过上安稳日子。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,放在桌子上——是之前在风岭镇拍的,照片上是下游被污染的河道,水面上漂浮着死鱼,岸边的村民正拿着水桶,从远处的井里挑水。“你看,这些村民,他们每天都在喝有毒的水,却没办法。你手里的证据,是他们唯一的希望。就算不为自己,为了这些无辜的人,你也应该站出来。”
泥鳅盯着照片,眼神里的恐惧渐渐被挣扎取代。他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划过,像是在触摸那些受苦的村民。雷杰知道,他的内心正在动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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