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杰低头看了看,作训服的袖子被划开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口子,下面的皮肤被划开一道血痕,血已经凝固了,变成了暗红色。他活动了一下手臂,感觉没什么大碍:“不用了,小伤,等会儿回去自己处理就行。”
“那怎么行?”护士坚持道,“伤口虽然不深,但上面有灰尘,不处理容易感染。”她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、纱布和棉签,“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,很快就好。”
雷杰没办法,只能靠在车门上,让护士处理伤口。碘伏擦在伤口上,传来一阵刺痛,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,却没出声。小陈在旁边看着,小声说:“雷队,刚才你挡那个啤酒瓶的时候,我都吓了一跳,还以为你要被砸中了。”
“没事,”雷杰笑了笑,“以前在部队训练的时候,比这危险的情况多了去了。”他想起在边境追剿毒贩的时候,对方的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,比现在惊险多了。
护士处理完伤口,用纱布把雷杰的左臂缠好,叮嘱道:“这两天别沾水,每天换一次纱布,要是红肿了,记得去医院。”雷杰点了点头,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他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被扯得歪斜的防弹背心——背心的肩带松了,他重新拉紧,扣好魔术贴;又把满是污渍的作训服下摆塞进裤子里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整齐一些。然后,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尘,掌心沾了一层灰黑色的污渍,却让他的眼神显得更亮了。
雷杰转身,面向那辆经历了这场风暴的黑色轿车。车窗上的裂痕还在,上面的手印和唾沫痕迹清晰可见,车门把手被拉得变了形,显然刚才承受了不小的冲击。车内的秘书小周和县委办副主任老李早已吓得面无人色,此刻正颤巍巍地摸索着车门把手,手指都在发抖。
雷杰抢先一步,伸手从外面拉开了后座车门。车门“吱呀”一声响,显然是刚才被拉坏了。阳光瞬间涌入车内,照亮了车厢里的狼藉——散落的文件(有几份是拆迁补偿方案的草稿)、倾倒的矿泉水瓶(水洒了一地,浸湿了文件的边角)、还有一个掉在座位底下的钢笔。
林雪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,适应了光线后,抬眸看向车门外。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,身形挺拔如松,尽管左臂缠着纱布,作训服上满是灰尘和汗渍,但那股沉稳如山、锐利如剑的气质却无法被掩盖。他的眼神依旧明亮,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,带着一种职业化的、冷静的关切,没有丝毫谄媚或拘谨。
“报告林书记!”雷杰抬起右手,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——手指并拢,掌心微凹,手腕挺直,胳膊与肩膀呈一条直线。这个军礼比他在部队时敬过的任何一个军礼都要郑重,因为这不仅代表着他作为特警的职责,更代表着对眼前这位临危不乱的书记的尊重。他的声音沉稳有力,带着一丝经历过剧烈运动后的沙哑,“凌源县公安局特警大队副队长雷杰!现场局势已初步控制,涉嫌煽动闹事的人员已被抓获,您安全了。让您受惊了!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,未能提前预判风险,导致您陷入危险,请您批评!”
他的话语简洁、干脆,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和表功——没有说“我们克服了多少困难”,也没有说“我们有多辛苦”,只字未提自己受伤的事,反而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。这种坦荡和担当,让林雪心里微微一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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